从张小木家到他所在的单位,要经过三个十字路口。他每天上下班都喜欢戴着蓝牙耳机,边走边听音乐。2009年9月15日,一个神秘的电话,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
9月15日,张小木下班后,像往常一样边听音乐边往家赶。当他走到建设路与黄河路交叉口时,遇到了红灯。他左右观察了一下,看到行驶的车辆并不多,他便机巧地穿过了马路。刚到马路的另一边,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他妻子的手机号,然而,接通后却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低沉的声音:“很不幸,张小木先生,你闯了红灯,将要受到惩罚。”
张小木以为是朋友搞的恶作剧,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行人,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你到底是谁?”张小木不耐烦地问。那个男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张小木大吃一惊。“名字只不过是个符号,你可以叫我D先生,你老婆和女儿都在我手上,你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话,待在这里。”
张小木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想,也许那个男人是个小偷,偷了他妻子的手机后又想敲诈他。
D先生好像知道张小木不会轻易相信,接着说:“我想应该让你听听这个——”随后,张小木听到了妻子和女儿的声音。
现在,张小木确信他妻子和女儿真的被人绑架了。“请你不要伤害她们,想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张小木恳求说。
“我什么都不要,我想要的你给不了——”男子喃喃地说,话锋一转,“两年啦!每天我都在窗户后面注视着这个路口,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观察各色各样闯红灯的人。你知道吗?在这个路口,平均每天有四百多个人闯红灯。他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们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违章行为,会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灾难和痛苦。他们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报复。我观察了两年,发现有七个人闯红灯的频率最高,于是,我就把他们定为报复的对象;我跟踪他们,掌握了他们的详细情况。我把行动日期定在了两年前我噩梦开始的日子,就是今天。张小木,你就在那七个人当中,今天第一个闯红灯的人——”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她们?”张小木强作镇定地问。
“我手里有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来复枪,我想把今天闯红灯的人统统打死,以泄我心头之恨。只是,我只有七颗子弹。而闯红灯的人又太多。所以,想给你一个做英雄的机会,去劝阻那些闯红灯的人。这七颗子弹只留给那些不听劝阻的人,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张小木吓得腿发软,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你可要打起精神来,他们的命可都握在你手里。戴好你的蓝牙耳机,我们要时刻保持通话。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准备,十……九……八……”
张小木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赶紧跑到路口,劝阻那些闯红灯的人。
几位想闯红灯的人,都被他劝了回去。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好劝。这不,一位穿着时尚的漂亮女孩儿,不但不听劝阻,还辱骂张小木。
“哈哈……”男子嘲讽道:“你想救她的命,而她却如此粗暴地对待你的善意。英雄不是好当的。需要我帮忙吗?这颗子弹我等了很久了。” 张小木见他想开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抓起女孩儿的手腕,硬把她拽了回去。女孩儿更加不依不饶,把张小木狠狠地痛骂了一顿,见张小木不还口,才悻悻地走开。
张小木刚松了口气,一位长得虎背熊腰的小伙子,戴着一副耳机,手舞足蹈地走了过来,瞅都不瞅已经亮起的红色信号灯。张小木忙去劝阻,小伙子根本就不理他,依然我行我素。张小木一把扯下他的耳机,吼道:“再往前走你就会没命的——”
小伙子恼羞成怒:“你神经病啊!”戴上耳机,又想继续往前走。张小木攥住小伙子的胳膊想把他拉回去,可是他根本就拉不动。小伙子不愿意了,想要动手。 D先生在电话里伤感地寻张小木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孤儿,经过多年的奋斗,终于小有成就,在城里安了家置了业,娶了一位温柔贤惠的老婆。正当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妻子却丢下他和儿子撒手人间。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人,自己也落了一身的病,得了不治之症,身体每况愈下。他明白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只盼儿子能给他找个好儿媳。只要儿子成了家,他也就可以安心地去见他妻子了。儿子还真找了个好女孩儿,但就在儿子和女孩领结婚证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儿子为了避让突然闯红灯的行人,与并行的货车相撞后,又撞上了迎面驶来的汽车。两个鲜活的生命啊,就这样在车祸中离开了人世!后来,老人看到了交通事故的监控录像。他发现那个闯红灯的男子,在车祸发生后,不但没有报警求助,反而慌忙离开了。老人很是气愤,儿子为了救他而丧命,他却如此冷漠地离开了。那个闯红灯的男子毁了他的家庭,他开始痛恨那些闯红灯的人,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
“你就是……”张小木试探地问。
“没错。那个老人就是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这时,去调档案的**跑过来说:“在那起车祸中,有三人受伤,那辆黑色轿车里的一男一女,在送到医院后的第二天丧生。男子的父亲叫郭大壮。我们去了他家,可是没找到他,邻居说,自从他儿子出事后,他就很少回家。”
刘震东一面派人继续查找郭大壮,一面找来技术人员寻找路口可疑摄像头。这时,有几家电视台的记者也扛着摄影机赶来了。一名女记者小跑过来,递给刘震东一张纸条,说:“警官,有个自称是绑匪的人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把镜头对准龙飞大厦,他是用固定电话打来的,这是那个电话号码。”
刘震东连忙让人查拥有这部电话的人的地址,又赶紧派人去龙飞大厦搜查。这时,张小木的电话里又传来了D先生的声音:“你可以放心了,**会通过记者提供的电话号码,找到你老婆和女儿的。我并没有伤害她们……”
突然,路边围观的群众一阵惊呼。只见龙飞大厦高高的楼顶边上站着个人,只见那人摇摇晃晃地放下一条大条幅,上面写着“一生赌一秒,闯红灯者是精还是傻”几个大字。接着,又是一条大条幅,上面写着“一命换一时,侥幸的人不知伤者痛”。
“对不起了,张小木,再见——”通话突然断掉了。张小木心想不好,急忙大喊:“不好啦!他要跳楼——”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楼顶上的那个人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众人不忍观看,纷纷惊叫着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发现楼上又多了一条白色的条幅,几乎从楼顶贯穿到地面。上半幅写着“珍爱生命,不要害人又害己”几个血红大字,下半幅密密麻麻贴满了图片。都是一些骇人的交通事故图片。现场一阵骚动。120救护车也赶来了,跳楼者已经摔得血肉模糊,气绝身亡。
张小木内疚地流下了眼泪,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通过记者提供的电话号码,很快找到了郭大壮的住处。张小木的妻子和女儿被关在卧室里,并无大恙。**没有在屋子里找到其他人。只发现书房里的电脑上,还显示着建设路与黄河路交叉路口的监控画面。后来查实,跳楼的人正是郭大壮。
回到家里,妻子递给张小木一个信封,说:“这是郭大伯让我交给你的。”
张小木打开信封,发现除了信纸,还有一张银行卡。信中有这样一段话:“自从儿子离去后,我的生活只剩下悲痛和仇恨。一个闯红灯的人,毁了我的全部,我恨不能把所有闯红灯的人都杀了;我甚至为复仇做了准备,找人偷偷地安装了监控设备,想找到当时那个闯红灯的人。可是我一直也没有找到他,而我的身体却不允许我再等了,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就把仇恨转嫁到了其他闯红灯者的身上,于是,我盯上了你。今天,我假装晕倒在路边,诱骗你妻子和女儿送我回家,并趁机囚禁了她们。可是,我又下不了手,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最后,我决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终结自己的生命,祈望能以此唤醒人们早已麻木的安全意识。对不起了,张先生,这张卡的密码是我儿子的生日810627,算是我对你的精神补偿吧。你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爱惜自己,不要再闯红灯……”张小木看完信,流着泪,紧紧地抱住妻子和女儿。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张小木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不经意间又在一个车流较少的路口闯了红灯。穿过路口,张小木突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想起一个多月前的经历,他还心有余悸。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张小木脊背发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电话接通后,他的耳边再次传来那个让他恐惧而又熟悉的声音。没错,是D先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