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正是以同志交友为代表的彩虹经济爆发的一年。中国大陆最早讲述同志人群故事的网络系列短片『9个GAY』也在那一年破土而出。
「你想不想去试试?」一位影视行业的朋友向木木递出橄榄枝。
木木长相帅气,性格阳光。若是向陌生人讲他是一位演员,没有人会怀疑。可木木的第一反应却是拒绝。
毕竟,他从未做过演员。更重要的是,那是一部讲述同志故事的短片,那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领域,更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话题。这些不确定性让当时的木木感到害怕。
可在木木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或许是个有趣的挑战。
在决定是否要去面试的那几天,木木的犹豫最终败给了藏在心底的一种驱动力,「如果不去试试,我一定会后悔。」
并不令人意外的是,木木通过了面试,参与到了这部短片的拍摄中。不论是关于同志恋爱的甜蜜,还是失恋的苦涩,在镜头前,9个帅气阳光的男生,交谈自信,金句频出。
轻松的氛围,有趣的拍摄,让木木感受到了来到北京之后久久没有体会到的一种放松和愉快。他也很快和一同拍摄的同伴成为了朋友。
和当年爆火的『万万没想到』类似,这部短片一经上线就在同志圈引发关注。
那时还不流行弹幕,但每天不断上涨的视频点击量和网友评论证明了这部片子的影响力,以及同志社群对于这一形式的短片的喜爱。
木木从不否认,参与到这部短片的拍摄,像一道彩虹在他刚到北京打拼的苦涩中映出一道亮丽的色彩。
当直男大叔遇到「同志基情戏」
『9个GAY』的火爆也让木木实实在在的火了一把。
接连不断的短片拍摄、MV拍摄机会,纷纷向木木发出邀请。这些项目大多是多元题材,这让木木体验到了颇为不同的拍摄经历。
在咖啡厅中,两个男生含情脉脉的四目相视;在温馨的卧室场景中,两个男生亲密相拥……无论是在剧组中,还是在拍摄现场,同志故事作为并不多见的内容题材,总能引起人们的关注。
木木告诉小编,在一幕需要拍摄卧室亲热的场景中,他本在场外准备,这时一位同在场地中休息的直男中年大叔过来与之攀谈,开玩笑的说,「听说等会儿你要拍床戏?别紧张,别尴尬。」
很显然,这位大叔并不清楚本次拍摄的主题。木木只好哭笑不得的回答道,「不尴尬,不尴尬。」
当后来木木和另一位男生坐在床边开拍时,木木发现,似乎反而只有这位大叔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
「你经常能看到很多人态度的变化,」木木说,实际上在不少这样的片场,一些第三方工作人员是不了解拍摄内容的。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也从未接触过同志内容的拍摄。因此,会有一些人不明所以。
「但是在一段时间的相处和了解后,你会看到我们能够打成一片,很愉快的一起共事。」木木说,只要短暂的相处,人们便会感受到同志人群和异性恋人群并无不同。片场愉快的氛围更是会感染每一个工作人员,同志和直男也时常彼此开玩笑,氛围十分融洽。
当时的木木没有意识到的是,他正参与到一场多元文化的萌芽当中。
小短片背后的大社会
短片的成功在给木木带来成就感和快乐的同时,也带给了他挑战。
「恶心」、「变态」、「同性恋都是艾滋病」、「我不歧视你们,但请不要放到网上来」……短片的「出圈」引来了网络上一部分恐同人士的反对声音。
「我特别气愤,」木木说,除了那些不值一驳的缺乏常识的言论,那些充满偏见的虚伪无不让他作为一位短片的参与者受到网络暴力的中伤。
「没想到你是那样的人,我们不要联系了。」相比看不见摸不着的网络暴力,一位来自高中同学的信息让那种偏见变得真切。
这些声音让木木感到沮丧,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逐渐感知到他所做的事情正在发挥出的力量。
这种新文化形式的短片不仅获得了国内外媒体机构的关注,也获得了公益及研究机构的关注。
2016年,包括木木在内的同志视频内容参与者被一位清华大学教师邀请到课堂当中,与学生们交流。
在交流过程中,一位男生在发言中向同学和老师们公开出柜,并分享了自己的故事。不仅如此,也有多位异性恋同学在发言中赞扬了此类短片对提升同志人群公众可见度作出的贡献。
那是木木第一次走进清华大学的校园,坐在讲台上,他获得了一种之前从未感受到的自豪感和使命感。他突然发现,他所做的事情正在无形当中给到很多人以力量。尤其是那位在课堂上公开出柜的男生,给了木木信念,「这件事情,我要做下去。」
只有不断的去谈论,人们才会开始接纳
2020年初,最新一季的『小鲜肉厨房』已经开拍。木木在第一时间参与到了节目的筹备当中。
「姑且不论自己是否是小鲜肉,」木木开玩笑说,参与拍摄的原因很简单——这是他喜欢做的事。
从『9个GAY』,到『小鲜肉厨房』第二季,如今转眼已是7年。已经从一个新鲜的名字变成了人们熟知的品牌;起初「小作坊式」的拍摄也成长为今天的专业剧组;当年那个胆怯局促的「小小程序员」也成了一个追梦路上不畏荆棘的男人。
跳伞、滑雪、自由潜水……今天的木木相比起多年前的那个自己,迈出了很多个「第一步」。对于同志内容的拍摄也成了木木的一种「日常」。
以前害怕片子被朋友看到,总是害怕。害怕被人指指点点,害怕那些刻薄的评论。木木说,「这么多年走过来,我已经不关心别人怎么说了。否定自己,怀疑自己,没有任何意义。你的沮丧和消极不会让任何东西改变。相反,你不如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木木提到2020年初发布的品牌宣传片『只用生活来回应』,他说,「着眼于当下并不是一种消极,而是一种普通人的坚定。我们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成为为别人而战的战士,但如果每个人都能变得更好,那些烦恼也许到明天就不再是烦恼了。」
今天的木木依然不认为自己是一位演员,或是一位权益活动人士,在他眼中,自己只是在做一件令他开心的事情,「导演、资金、团队中的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我只是恰巧走进了这个队伍里。」
但木木也从不否认自己身处于其中的自豪,「这一部部片子的真正意义在于开拓。一件没人愿意做的事情,我们在做。没人谈论的话题,我们在谈。」
木木说,「同志人群客观存在,可如果没人谈论,人们就永远不会接纳。」
最后
时隔5年,『小鲜肉厨房』第二季即将上线,欢迎关注后续追踪。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