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浙南山区有那么一个地方,山势连绵,虽都不甚高,但也不像平原地区的丘陵那么平缓,更要命的是,山与山紧密相连,两山之间的平地少之又少,还被一条溪涧从中占去了大部分。

        所以,在这里自古就有九山半水半分田、八山一水一分田、或者七山一水二分田等等称呼,虽不尽相同,但说的都是山多水少地也少的意思。

        在这么个穷得只剩下满目青山的地方,与外界的联系除了溪流上的竹排外,就是顺着溪流的方向千百年来人们开辟出来一条条山道了。

        这日,在大溪旁的山道上,从县城方向走来一位男子。

        此人肩上挑着一担箩筐,箩筐上面还用翻过来的竹覃盖着,看不出里面装着些啥。

        令人感到好奇的是,此人的身高仅有1.25米,一个小孩挑这么大一担箩筐这是从何处来,又将到哪儿去呢?

        不急,更加让你惊诧的是,此人却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一顶草帽戴在头上,不时又被拿在手里,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这三根手指捏着当作扇子,扇一扇满头大汗,又绕过身体伸到身后扇一扇后背。

        不错,此人正是在这一带山区家喻户晓的矮人。

        矮人应该是有名字的,只是没人关心他叫什么,大家都习惯称他担卖线的矮人。

        对于这个称呼,矮人倒是接受得很欣然。

        矮人说他来自文州,可是具体来自诺大的文州哪个地方,大家却都不知晓,也许他也不是故意隐瞒,也许他说了大家也没记住,对于祖辈都生活在山里的人来说,你是来自文州文清也好,是来自文州成乐也罢,都是一样的,也都不重要,反正你就是来自一个山外面的地方的,知道了这点,人们就有了加以区别的特点,更何况矮人不高的身高本身就是别人区别于他人的最大特点。

        矮人个子矮,身体却是不弱的,甚至可以说力气还挺大。

        不然那一担箩筐少说也有二三十斤吧,挑一时是不难,难就难在整日里挑在肩上山野里过、田埂上走,又是上山下坡过河的,怎吃得消?

        有些人认为矮人一定是有功夫的人,有人看到时就在路上慢慢走着,到了没人的地方肯定是一跃而起,脚不着地飞着走的,谁知道呢?!

        矮人的步履不疾不徐,那条竹子削成的磨得铮亮的扁担两头,有节奏地一高一低地甩着。

        四周静得出奇,一点风吹草头的声音都没有。

        矮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他也觉察到不对劲,可是凭他多年行走荒郊野路的经验,他并没有很在意,他相信即使有危险,自己也应该足以可以应付。

        忽然,前方山路被几捆柴火挡住了去路,旁边却空无一人。

        矮人无奈,只得绕到旁边,准备淌着路边的野草过去。

        正在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狗吠,惊得矮人脚下一松,人便速速地滑了下去,箩筐也翻滚着往山下滚去。

        矮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而且还是一张女人的床。

        从尚未紧闭的门缝里,透进一缕橘黄色的灯光,料想外边应已满天星斗了:这是哪里?

        我怎么到的这里?

        我在这里多久了?

        矮人快速地思考着一个个问题,半晌后仍不得头绪,脑袋倒莫名其妙地痛起来,用手一摸顿时痛得直叫。

        我这是受伤了?

        矮人想。

        静静的夜里,矮人的叫声自然惊动了屋外的人。

        只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又是一声打开柴门的声响。

        “你醒了?”

        话音落后从门外进来一人,一手执着烛台,另一手小心地护着烛花,人却隐在烛光的暗影里。

        听声音明显是位女人,矮人飞快地思索着自己见过的女人,却找不到一个拥有这声音的主人。

        来人听不见矮人的应答仿佛毫无在意,径直走到一张小桌旁,把烛台往桌上一放,又转过身来到床前,细细地端详起矮人的伤口,像是对待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一样,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看到绑在伤口上的布带还在,又没有渗出血来,这才放心地出了一口气。

        “昏了快一天了,饿了吧?我去端吃的进来。”女人好似在问,可显然不需要矮人回答。

        “我昏了快一天?难道……难道我从山上滑下来就晕了?是她背我到这里的?”

        矮人还在想着,门外的女人却说了:“你呀,就是倒楣,从那么点高的山上滑下来,按说没事吧,却偏偏把头撞在石头上。不过还算你命大,听到狗叫我赶忙过来发现了你,不然这时候可能阎王殿都到了。”

        像是刚才相互认识了一样,女人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边走边说,话停了,碗也放到了桌上。

        然后自个坐凳子上一声不响直直地看着矮人。

        矮人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地看着女人。

        女人四十来岁,头发有些长,用什么扎着,前额的几缕头发挣脱了出来随意地垂着;虎虎的脸庞,大眼睛,两块颧骨像是在那里安了两个鸡蛋,两片嘴唇厚厚的像是会说话。

        女人注意到矮人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我脸上有花吗?”女人道。

        “没……有,是你背我到你这里的吗?”

        “荒山野岭的,不是我还能有谁?”

        “你男人怎么没看见?”

        “哦,我男人前几年就死了,大热天下河里抓鱼,腿抽筋没爬上来,死了。”

        ……

        原来女人叫青葱,五年前从十五里路外另一个山村嫁到这里,丈夫自小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成家后二人,开荒种地,农闲时砍柴卖钱,不久掀了茅草屋盖起了现在这两间小木楼。

        在青葱怀孕的时候,丈夫为了给她改善营养下河抓鱼,结果淹死在河里。

        给丈夫挖坑下葬时,天突然下起滂沱大雨,电闪雷鸣的,青葱淋了雨生了场大病,靠着山里人从小掌握的草药知识,终于挺了过来,可是肚子里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却没能保住。

        短短时间,丈夫与儿子都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从小带她长大的兄嫂却因当初没有得到财礼,硬是与她断绝了关系。

        穷苦人总是有顽强的生命力的,女人独自咬牙忍受住了打击,从此与一条不知从何处来的流浪狗过起了相依为命得生活。

        女人还说,那天早上她去砍柴也许是喝了不乾净的山泉水,回来半路上突然感到内急,想到这山路上也没啥人过往,于是就把柴火往路上一放,自己躲路边树后解手去了。

        没想到一阵稀里哗啦后刚提上裤子就听到了狗叫声。

        “喏,你的箩筐在那里,东西基本拾回来了,不过我不知道你原来里面是怎么摆放的,就胡乱理了一下,改天你自己再理一理,再陪你去摔下来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东西没捡回来。”

        顺着女人的手指的方向看,一担箩筐果然安静地摆在墙角上,扁担收起靠在墙上。

        矮人顿时心里一热,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有多少零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缝衣针、顶针,线卷,布头,牙膏皮,鸡胗皮,清凉油,小剪刀……这么多鸡零狗碎的东西就是倒在平地上捡起来都得好大一通,可见女人为了捡这些东西,在那山上花了多少心血功夫。

        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不但救了自己,还花那么多时间把这些东西都捡了回来,怎么不叫人感动?

        “青葱妹子,我是个侏儒,也许你看我个子小,可是我年龄比你大,你是个好人,你不但救了我一命,还那么好心不辞辛苦把东西也捡了回来,这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请受在下我拜,”

        说着,矮人便要从床上滑下来。

        可是心里激动的矮人,好像忘了此时在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这床比他所有睡过的床都要高。

        所以当他滑下来时,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摔了过去。

        女人本来坐在离床两米左右的长凳子上,听矮人说要拜谢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自己救人的时候可不是图人家报恩的,正想说不必呢,却见矮人已摔爬在地地上了。

        这下女人急了,连忙上前一步,两手抓住矮人的腋下向上一提,又像弹簧一样缩回凳子。

        却说矮人先是趴在地上,瞬间双脚仿佛离了地,接着被女人半是拎半是拖地带到了女人双脚之间,女人双手一松,矮人张开的两手便架在了女人的两腿上。

        肉肉的、暖暖的感觉瞬间便占有了矮人惊魂未定的神经。

        身为侏儒的矮人自小就备受人讥笑与嘲讽,更不用说有女人愿意嫁给他,直到后来他挑担外出卖线头,成为全村最有见识最有钱后,才娶了一个从小患小儿麻痹症的老婆成了家。

        矮人老婆其他都很正常,就是双条腿从腿根部开始就细小得皮包骨头,走路全靠两个拐杖撑着,双条腿虽也站在地上,可是根本吃不了力,比木偶的两腿好不了多少。

        每次做那事之前,都要矮人用手捏着先往两边分开,因为那腿根本没有力气自己挪动。

        相反,青葱因为整年上山下地耕作,锻炼得是又是粗壮又是结实,与矮人老婆的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前每每看到老婆的腿,总想有朝一日能抚摸一下正常女人该有多好,于是免不了一阵遐想。

        而今,自己就趴在青葱的大腿上,肉肉的,带着柔和体温,传遍他的全身。

        不能说矮人是个色鬼出身的人,可是除了身材先天矮小点,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什么七情六欲也是有的,甚至某些方面比正常男人更男人。

        比如现在,矮人感受着青葱通过大腿传给他的感觉,就莫名奇妙地激起了他雄性,仿佛体内的荷尔蒙突然爆棚了。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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